第31章

抱怨声由远及近,脚步声也近了,听声音,来人似乎是个脾性暴躁且身形健壮高大的猛汉。

随即阿姒听到刀剑砍在石上的声音,那土匪竟还拿着刀!

“车都摔得稀碎,还要叫老子翻下山来找人!我是土匪,又不是菩萨!要让老子找到人,没死也得弄死!一天天不让杀'人也不给伤人,憋屈!”

那人嗓门极大,虽隔得很远,也能听出他冲天的戾气。

哪怕当初在郑五窗下偷听到那邪恶的阴谋,阿姒也从未如此慌乱。郑五那种人还可周旋,这山匪一身戾气,只怕话都不让他们出口。

阿姒的手都在发抖,嘴唇张了又合,欲言又止。

手被握住了,青年在她手心轻按以示安抚: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
阿姒稍怔,似是下定决心,轻道:“要不,你先走吧?”

晏书珩凝视着她:“为何?”

阿姒并不知道外头候着几名护卫。她只知道,连山匪都认为他们必死无疑,足见当时有多危急,他却义无反顾,冒着危险返回车内救她。可一直以来,她对他,权衡利弊胜过情意,捉弄多过体贴,试探多过信任。

故阿姒犹豫了。

良心和私欲争吵不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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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,她只道:“夫君受过伤武功已大不如前,方才又带我跳了车,身上想必也有伤。若再带着我,我们都得死,所以,你自己走吧。”

晏书珩定定凝着她。

短短一瞬内,他想了很多。

或许她不愿拖累他,想让他一个人逃走,独自面对生死。

又或者,还是出于不安,不敢指望夫婿会不离不弃,才会把问题抛给他。就像他刚带她下山时,她藏起狐狸尾巴,小心翼翼地讨好。

他目光软了几分:“别多想,我不会扔下你,我出去看看。”

他走后,阿姒脊背塌下来。

连她自己都说不清,脱口而出的那番话,究竟是真不愿拖累,还是想以退为进换他不离不弃?

青年脚步声刚远去,洞外,山匪凶悍大喊:“别跑!”

阿姒心弦骤然绷紧。

他不会是想引开山匪吧?

声音戛然而止。

一阵拖拽声后,她许久未再听到外面传来任何动静。

半点也没有。

嘀嗒,嘀嗒——

似乎洞中某处有水滴下,落在水洼中,在此时显得尤显诡异。

外面还是没动静。

阿姒睁着无神的眼,阿姒凝神听着外面动静。眸中火焰忽大忽小,心中希冀亦明明灭灭。

她仿佛又回到在山间小院那日,藏身柜中的时刻。

洞外脚步声再起,这回轻了些,但略显急躁,阿姒竟分不清是土匪刻意放轻脚步,还是他平安归来。

她咬咬牙,在身侧乱石堆中摸索

到一块尖利的石头,将其藏于袖中,凝神听着渐近的脚步声。

来人朝她走来,但未出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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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姒强作冷静坐着,直到手腕被人轻轻握住,她一咬牙,将袖中的利石朝前狠狠刺去!

来人低道:“是我。”

阿姒久久未能回过神。

晏书珩目光时而深邃时而温柔,他在她跟前蹲下身子,安抚道:“是我不好,未提前出声,吓着你了。”

她依旧握着那块石头,直到手心被他轻轻掰开,石头被取走,阿姒这才瘫坐在地,声音虚得发颤:“我还以为你被土匪害了,我不想当寡妇……”

“别怕,不会让你守寡。”

晏书珩抚平她手心被利石印出的红痕,很轻地问:“当初藏身柜中时,你也是如此握着匕首的么?”

阿姒后怕地点头。

他又问:“若我真的死了,你是要玉石俱焚,还是殊死一搏?”

其实不用问,他也能得知答案,当初在竹溪时,他问过她同样的问题,她说要自尽为他守节,当时他对她了解不深,以为她当真因为失忆又失明,对那个刺客万分依赖。

相处过后才知,以她狡黠的性情,当时大概是在哄他。

但殊死一搏也好,玉石俱焚也罢,并非是为了所谓名节,而是因为心里的傲气,要出口恶气。

阿姒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晏书珩不再追问,只是扶着她到一旁坐下:“怪我忘了告诉你,我们跳马车时,有两位同僚摆脱众匪,前来相助,将才也是他将山贼制服,稍后,我要和同僚一道审问山匪,若阿姒不愿一个人待着,不如和我一道出去。”

“好……”阿姒轻道。

哪怕出去要面对贼匪,也比独自在洞中担惊受怕的好。

走到洞外,护卫同他们打了招呼,阿姒闻到浓烈的血腥味。

“那山匪可还活着?”

晏书珩望向受伤的贼寇:“受了伤,但还好,夫人想如何?”

“其余人的安危要紧,若他能将功补过,饶他一命倒无不可。”

阿姒真挚道。

晏书珩看着她温和的目光,一时猜不出真假,那贼寇已放话要取他们性命,她怎会如此宽和?

许是为了救其余人。

但也说不准,她本就善良。

贼寇听到阿姒的话,又见他们眉目间一派温和,当真像活菩萨,暗笑这对夫妇或许是好糊弄的,便存了异想天开的念头,吃力道:“好人、好人,放过我,我……再也不作恶了。”

晏书珩垂眸,目光温和悲悯:“可以,但你得先回答我的话。”

贼寇眼睛一亮,忙点头。

晏书珩想起惊马前的那一声“不得伤人”喝令,问他:“马是谁伤的,目的是何?又是谁派你来找人?”

贼寇含糊其辞道:“大当家不让大家伙伤人,二当家喜欢杀'人,就让我和大当家对、对着干。”

“原来马是

你伤的。”

晏书珩幽幽道,但他并未气恼:“二当家让你伤马,是挑准了这辆马车?”

贼寇受了一刀,护卫都是老手,虽未伤着要害却足以让他痛不欲生,他目光越发涣散:“二当家的手下说,前头几辆马车里有世家子弟,伤了人栽赃给新城郡那些世家,他们会遭殃,我们也能趁乱发财,但大当家知道了,让我下来救人。”

“那人可曾说过,马车里的世家子弟姓甚名谁?”晏书珩问。

“没、没说。”

“还有别的么?”

“没了,真没了。好人,我……我快不行了,救、救我!”

青年不为所动,他身侧女郎忽而冷嗤:“救你?当我们傻么,你若不是死到临头,只怕还想杀我们,你杀了我们的马,一命换一命,很公平。”

晏书珩饶有兴致地望入阿姒眼眸,他曾透过那双眼见过茫然无措的她,不谙世事的黠的、羞赧的……

但这是头回见到她毫不掩饰地露出嗤讽并带着杀念的目光。

晏书珩想起曾见过的一枚鱼钩。祖父爱垂钓,彼时他扶持的琅琊王投其所好,献上一枚据称是汉昭帝用过的黄金鱼钩,黄金中加了香料,可诱鱼咬钩。

此刻阿姒的目光便似那枚金质鱼钩,精致妩媚,却带着倒刺。

贼寇意识到被哄骗,登时装不下去了,狰狞道:“臭娘们!要不是老子没带够人,你就等死吧!”

晏书珩眼中笑意倏地褪去,语气淡淡:&“此贼作恶多端且不知悔改,留不得,夫人可想亲自报仇?&“

他的嗓音如一汪清泉,浇灭阿姒心头叫嚣不停的报复之意。

她在他跟前一直是温柔善良的,虽说此贼该死,但她得保持风度。

免得夫君被她吓到了。

阿姒平和得像一樽观音像,甚至颇悲天悯人:“你很生气是么?气我们出尔反尔,但我方才本不打算食言,为考验你才故意做戏试探,谁料你竟连装都不愿装,若留你,你必会继续作恶。”

贼寇一听,又被骗了。

顿时懊恼又愤然。

一旁压制贼寇的护卫顿时了然,他们就说,女郎看着温柔和善,怎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,原是用心良苦。

晏书珩将他们的神色变幻瞧得真切,没奈何地笑了。

她不去唱戏,着实屈才。

“夫人苦口婆心,想必此贼黄泉路上会自省的。”晏书珩扶住阿姒。

贼寇看着那对貌若神仙却着实变态的年轻夫妇,怒道:“你们——”

护卫手起刀落。

晏书珩见阿姒面容苍白,这回是当真吓到了,把人搂在怀里:“好了,贼人已死,阿姒不怕。”

护卫处理完,几人皆认为此处不够隐蔽,欲寻别处歇脚。

山路崎岖,晏书珩在阿姒跟前蹲下身:“上来,我背你。”

阿姒刚碰上他后背,听到他轻轻吸气,才发觉他衣衫破了好几处,又摸摸自己身上的男

子外衫,亦有破洞。

两层衣衫都破了。

那他后背岂不伤痕累累?

见她迟迟不动,晏书珩回身,阿姒正垂着眼,手摸着衣上破洞。

他揉了揉她发顶。

“无碍,衣裳脆弱才会被灌木划破,但我皮糙肉厚,伤不及根本。”

阿姒却再不肯攀上他后背,只牵着他的手往前走,几人走到一处更为隐蔽的山洞,此洞幽深,有两处出口,一处甚隐蔽,一处稍微显眼。

晏书珩眼睛微微眯起。

“就这处吧。”

破雾顿时领略他用意,示意几名暗卫分别藏匿于两处洞口。

入夜,洞中燃起火堆。

这一日过得仓促,他们草草吃了些野果充饥,山洞很深,护卫守在外侧,晏书珩和阿姒则歇在深处。

洞内,鸦雀无声。

靠在肩头的脑袋渐沉,晏书珩低头一看,阿姒在打瞌睡。他让她枕着他腿上入睡,自己则靠在石壁上回想今日。

轻敲洞壁的声音打断思绪。

晏书珩褪下外袍给阿姒充当枕头,这才去了洞外。

洞外是几名护卫,见晏书珩外袍微乱,竟比在魏兴守城时还狼狈些,正要开口请罪,被晏书珩制止了。

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“今日惊马变故皆因贼中有人搅局,非你们失职,穿云他们呢?”

护卫回忆着,当时见马惊了,他们要去相助,谁料贼寇乌泱泱围上,那处地形不好脱身,幸而从惊马到收到破雾信号,前后不过吃个枣的功夫。

“收到信号,我等放了心,按计划假装敌不过众寇。听意思,他们本只想劫财,但因贼中有人不听指示作恶,大当家担心再出事,索性把人一并带走,我等担心长公子,商量后由我们借机溜走,留一部分人则跟贼寇走。”护卫声音逐渐颤抖,“属下来迟,您受惊了!”

对贴身护卫,晏书珩一向恩威并施:“无碍,你们来得正好。”

问完贼寇大当家的事,又确认过穿云阿晟等人的安危后,晏书珩道:“除去贼寇,背后或还有别人,未免打草惊蛇,你们先行隐匿,否则若我身边护卫众多,对方不敢妄动。”

护卫迅速隐匿,只余破雾。

晏书珩返回洞中时,阿姒仍在睡,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,却被火光在洞壁上投下一个硕大的影子。

纤弱而坚定的身躯。

硕大却不堪一击的影子。

自相矛盾又相互矛盾的两部分,组成了完整却复杂的一个她。

有时她“外强中干”。

明明害怕,却要强撑着让他自己走,将恐惧藏起,伪装得像这影子般强大。

有时却“外柔内刚”。

面上柔弱懵懂,像今日惩杀贼寇时,故意做出害怕的模样缩到他身后,实则本性藏在张牙舞爪的影子里。

晏书珩走近了,借着渐弱的火光,他发觉阿姒秀

眉几乎拧成一道结,面色潮红,身子却不住哆嗦。

他目光一紧,忙去探她额头。

手背宛如贴着盛了烫水的瓷碗。

他迅速唤破雾来诊脉。

晏书珩望着阿姒紧皱的眉头,亦凝起眉,破雾看后道:“大抵是惊惧交加,冷热交替,染了风寒。郎君放心,山中多草药,当有可治伤寒的。”

破雾说罢举着火把出去寻药。

很快他便回来了,捣碎草药后,晏书珩喂着阿姒饮下药汁。

服下片刻,她眉心稍展,晏书珩略微放松,破雾嘱咐道:“需用湿布给女郎敷额散热,若打寒战则要加衣盖被。但眼下在野外无衣无被,只一个法子。??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”

晏书珩岂能不知是何法子?

他平静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
破雾抬眼,不经意间瞥到晏书珩面上,见他端的是澹然君子之风,耳根却微微发红,正色道:“属下会在外守着不让旁人闯入,女郎生病时更不会记得发生过何事,郎君……大可放心。”

后半夜。

阿姒果真冷得直哆嗦,双唇发颤:“阿姐,我好冷……”

晏书珩一怔,他们虽数度亲昵,也曾相拥而眠,但那是她醒着时。

他自认不是正人君子。

所谓礼节只用于维系世家子弟的教育,也自知是个喜欢掠夺的人。

可男女之事究竟不同。

即便要强夺,也得在他们清醒时,光明正大地侵占。

如今虽只是为了给她取暖,但他却无端有趁人之危的错觉。晏书珩垂下眸,长指一件件挑去阿姒一片,最终掩耳盗铃般,留下那可有可无的薄布。

他盘坐在地,揽住把冷得齿关打颤的女郎,像抱小孩般,让她蜷缩成一团窝在怀里,又扯过地上散落的两件外袍、两件中衣,悉数覆在她后背保暖。

从前同睡时,晏书珩就知二人身量相差悬殊,此刻却最深刻。

阿姒整个嵌入他怀中。

仿佛一块美玉被装入盒中,周遭缝隙用绸布塞满。

熨帖、安稳。

她不由搂紧他,脸在晏书珩胸前轻蹭,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。

身子绵软如云,却烫得像团火,温度隔着片薄布传到晏书珩胸前,一道传来的,还有扰人心志的触感。

那点突兀连绸布也遮不住。

更扰人心志的,是她无知无觉时四处乱动的手。怀里的人不大安分。

阿姒身上时轻时重,迷迷糊糊间,只觉落入一张温暖的榻上,渐渐地,她被烘暖了,整舒坦得直想打滚,可稍微一动,后背就像压住。后来她又梦见自己成了别的生灵,正新奇地四处摸索时,身上似乎贴上一块热炭。

阿姒刚要去拿开。

后颈忽地被人轻轻掐住。

从天边传来个声音。

“手别乱摸。”

阿姒想睁眼,但眼皮如有千斤重,耳边传来一声无奈叹息。

似叹息,更似痛哼。

可阿姒浑然未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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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再次陷入沉沉昏睡。

晏书珩缓缓睁开眼,后背靠着冰冷洞壁,身上却越来越热。

似有烛龙在火海里冲撞。

阿姒猝不及防一抓。

晏书珩倏又是一声低哼。

他攥住阿姒一双腕子,紧紧闭上眼,鼻尖喷出的气息时轻时重,时而紧促,时而屏住,眼角亦泛起潮红。

青年咬着牙关:“若非是你烧得糊涂,真要以为你是故意的。”

阿姒浑浑噩噩的,自听不清。

她只发出不悦的哼唧声。

晏书珩妥协地松手,轻拍她后背,低声念着往日熟读却不屑一顾的君子之道,安抚她,亦安抚自己:“君子有情,发乎情止乎礼……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;庶民去之,君子存之……”

她似是很喜欢听他念书,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,脸在他胸口轻蹭,撒娇般轻唤了声:“阿娘……”

晏书珩无奈笑了,隐藏的欲念因她这声“阿娘”顿时消散:“一会阿姐,一会阿娘,家中亲人倒不少。”

他轻拍她后背,给她念起诗文。

“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……”

山间偶有兽声,山洞昏暗,两人衣衫不整地相贴,狼狈中透着暧昧。但因青年音色温润,清水般不掺任何欲念,念出这句时,无端有岁月静好之感。

火堆“噼啪”燃着,阿姒寒战渐止,身上也不再那般烫。

晏书珩放下心,怕她再复烧,索性继续抱着。夜已深,他亦困倦,就这样搂紧她靠着岩壁休憩。

黎明时分,晏书珩睁开眼。

怀中女郎已不再发热,但秀眉紧皱,仍沉沉昏睡着。

“长公子!”

洞外有人急急低唤。

与此同时,远处传来人声,伴随着刀剑相击之声。

晏书珩却似早已料到。

正要起身出去,阿姒倏而说话。

他低头贴近了些,只听到她口中呢喃着:“……别,别走。”

晏书珩目光一软,手背轻抚她脸颊,极尽温和地宽慰:“放心睡吧,我会一直在你左右,不会丢下你的。”

他俯身在阿姒额际吻了下,又替她穿好所有衣衫,这才穿衣出去。

洞外只剩破雾,一个哨声穿破长空。

是他们的暗号,寓意有险情。

素来冷静的破雾目光骤紧:“他们几人刚出去探路,当是遇到了贼寇!据喧闹声可判断,他们至少十余人。郎君!此地不宜再留,属下护您离开!”

晏书珩冷静道“好”,折身欲返回山洞中找阿姒,破雾忙拉住他:“郎君,我们那几人都被贼寇困住了,贼人来势汹汹,或已知道郎君身份,女郎又昏睡不醒,属下之力,只能护郎君一人无恙!”

“你是要我扔下她?”

晏书珩凝眉。

“属下不

敢命令郎君,”破雾语气略郑重,“许是那刺客叫来贼寇要调虎离山,此时更不宜心软!即便不是,我们离了此处,可引开贼寇,这山洞隐蔽,贼人不一定能发觉,待与其余人汇合,再回来救人也不迟!况且,”

他语气变得慎重。

“郎君已舍身救她一次,难道真要因她丧命,为他人做嫁衣?”

大抵这句话刺中了晏书珩。

他笑里多了些别的意味,有些落寞,亦有些自嘲:“你说得对。”

二人匆匆没入从林。

洞内,阿姒双眉时蹙时松。

她似乎听到很多人的声音,宛自天边传来,时而清晰时而模糊。

“他们在那!快追!”

杂乱的脚步声混杂其中,似有一人在破口怒骂:“竟让那几人在眼皮子底下给逃了!十几号人都是吃干饭的?!”

昏昏沉沉间,一半神智催促着阿姒,贼寇来了,起来,快起来!

可另一半神智则宽慰她,不过是在做梦,别怕,不会有事的。

被这两股意识撕扯着,她很想醒来,但死活睁不开眼,想让夫君叫醒她,可双唇嗡动,怎么也发不出声音。

幸好呼喊声渐远。

没过一会,周遭彻底安静下来。

阿姒虽醒不来,意识却并非全然沉睡,她迷迷糊糊地等了许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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